2022年9月28日 星期三

對暴政的期盼

 



人活數十年,縱觀世界,與人交往,涉獵一些大小事情之後就會看到一些人,對【暴政】懷著希冀和期盼。就好像今天我們這邋遢的家園,【香港】是其中一個例子。


鄙人發覺,這世界有好一些人,對「暴政」有非常強烈的天然免疫力,它,免疫力強盛,所以能夠在發臭的糞池裡面游泳而不覺得骯髒。這種人,是一個天生樂觀主義者,是我們社會裡面被祝福的一些特殊人士。


好,轉轉話題,且讓鄙人談談美國的所謂「民主」。那中國人不停謾罵,貶斥,但只能無限嚮往,望梅止渴的「美國民主」。【美國】是個活該王八蛋的國家,我在互聯網上稱它為:USA - United States of Asshole ( 美利堅肛門國 )因此得罪了很多美國白種網民。至於「美國的民主」( 或說,中華帝國和皇帝嗤之以鼻的‘美式民主’ )的確離完美甚遠,那是無庸置疑。但是只要有人還在無日無之地辱罵著美國前總統特蘭普,罵他是何等的‘白人種族主義者的豬’,可惡的‘法西斯’,而不會被美國公安警察抓捕,坐牢,加以莫須有的罪名,說這些侮辱特蘭普總統的美國白人,黑人,黃種人企圖‘顛覆國家’,‘陰謀推翻政權’。那麼,這王八蛋‘美式民主’證明還是挺有價值。


今天,中美關係搞得很惡劣,似乎這對中華帝國逐漸形成的消極趨勢恐怕要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那麼,我想向大家拋下一個質問:【中華帝國】對【美利堅合眾國】的競爭裡面,將來的最終贏家是誰?最後的勝利又是屬於奉行中國五千年封建主義加蘇聯斯大林主義的【中華帝國】呢?還是那堅信「美式民主」,把政府置於至高無上的【民主主義憲法】之下的【美利堅】呢? 這兩者間的競爭,其優勝劣敗只能拭目以待。


「愛國」的中國人會滿懷信心地說:‘ 走著瞧 ’。因為有人認為博大精深的中華帝國不可能輸給那膚淺的美國「民主主義」( 民主主義算個啥?它也不是什麼完美,算個屁 )。傲慢和無知,往往會戰勝理智,理性。良心與正義。就好像你瞧見一個看似無敵的街頭流氓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君子在打架,你一定篤定那個街頭流氓會把那個君子打敗,把他打得鼻青臉腫。但是真正的結果如何很難說得準,也許那個看似斯文的軟蛋,突然拋出一個左勾拳,可能以一擊把對方打翻在地使對方不省人事。人,通常對自己看到的表象十分有信心,更有一些人迷信數學,把一個人的信心賭在【統計數字】這看似鐵打的東西之上。然而,世事千變萬化,歷史的進程更加錯綜複雜,它,決不會給你一加一是等於二的單純答案。





至於對那些對【暴政】有無限希冀與期盼的人,且讓我引20世紀德國猶太裔著名政治哲學家,漢娜 阿仁特 ( Hannah Arendt ) 的一席話,quote :


「 極權主義 ( 全體主義 )是從,對你所擁有的東西加以蔑視開始。第二個步驟,是你的思想。事情一定要變 - 無論如何,任何東西必須比我們目前所擁有的好很多。極權主義者便組織這樣的一個集體情緒。而後極權主義者操弄這樣的集體情緒,以通過這樣的操弄,他們會使民眾漸漸地開始喜歡它( 他們所陰謀蓄意製造的新變化 )。」( 英漢翻譯:廖中仁 )



這世界上粗略地可以分兩種人:第一種是天真的「樂觀主義者」世界本來是粉紅色,就算在暴政的鐵蹄下,可以做到事不關己逍遙自在,除非,有一日,這暴政的殘酷直接應驗在他身上,或他最親的家人身上而後才知痛,否則這種人對眾生所受的苦難毫無感覺。第二種,是好像一個從來不相信一個極權暴政能為我們人類的未來帶來‘繁榮昌盛’和‘長治久安’的「悲觀主義者」。我是屬於後者。

把當代昏君當明君,把【黨】誤當作是個【國】。樂觀主義者和悲觀主義者兩個人賽跑,且看誰在終點線上首先衝線奪魁。




當年德國出了個希特勒和他一手創建的納粹黨。德國人為了對法國報復一雪第一次世界大戰戰敗之前恥,於是萬民擁戴【元首】希特勒,德國人對他的獨裁領導毫不加以疑問。德意志又把仇恨的矛頭直指蘇聯布爾什維克那些骯髒的政治流氓。結果德國人把整個德國給賠進去,首都柏林被蘇聯紅軍打剩一個廢墟,百萬德國婦女被紅軍野獸集體強姦,千年歷史名城,德勒斯顛,不來梅被盟軍轟炸夷為平地淪為焦土。德國文明從此消滅殆盡。至於從1894年對中國發動甲午戰爭,對我國持續侵略,蹂躪半個世紀的日本軍國主義者和它「一億皇民」日本人,信奉半世紀軍國主義的狂妄結果是,最後在長崎廣島吃了兩顆原子彈慘絕人寰,首都東京被數以千架B29空中堡壘不停轟炸片瓦無存。我日本母親是東京人,就是當年那一場肝膽俱裂的戰爭倖存者,她至今不斷描述可怕的那一天,說,美國轟炸機把東京炸得通紅(天空是紅色的,真正的紅色),同時把東京都所有河流給煮沸了。那些慘被美軍燒夷彈燒傷的東京市民跳進河流一下子被炸成人肉天婦羅。當年的德國人為對法戰爭的勝利而瘋狂高呼希特勒萬歲,感謝希特勒為驕傲的日爾曼民族報了仇。當時的日本人對「南京陷落」而舉國慶祝每個人在街上挑燈慶祝對華侵略戰爭的偉大勝利。後來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的半年,更沈醉在偷襲珍珠港的成功,佔領香港,馬來西亞,新加坡的節節勝利而歡喜若狂。對,他們,對暴政,投了他們一票,他們,對暴政視而無睹也很願意助紂為虐。當年德國人和日本人,對禍國殃民的暴政,極權主義者有所期盼有所希冀認為希特勒和東條英磯之流可以為德意志民族和大和民族帶來光明的未來幸福的承諾。


今天在香港也有這些人,可以說跟當年的日本人,德國人的心態頗有相似相通之處,而且為數不少。


把當代昏君當明君,把【黨】誤當作是個【國】,對它肅然起敬把它當作再生父母。樂觀主義者和悲觀主義者在賽跑,且看誰主沉浮 ?



廖中仁 Liau Chung Ren

2022, 9.29
Instagram@frame25_ren


* 圖片:( 1 )在文革期間,一個為做幹部的父親申冤的兒子被公開批鬥羞辱。

( 2 )在文革期間,被革命派打成「階級敵人」的幹部群眾被公開批鬥當眾凌辱。

( 3 )2020年,在天星碼頭參與示威的香港青年被香港警察抓捕帶離示威現場。( 攝影:廖中仁 )















2022年9月1日 星期四

一個寂寞英雄之死

 



前日,前蘇聯總書記,也是蘇聯最後的最高領導人,米海爾 戈爾巴喬夫因病逝世,享年91歲。


我在1991年,也就是三十一年前在東京見過戈爾巴喬夫。那是因為我接了【時代週刊】攝影任務,同另外日本攝影師採訪當年以蘇聯最高領導人身分首次官式訪問日本的戈爾巴喬夫和他的夫人,萊莎。我還記得接了這項工作後非常興奮,因為當時戈爾巴喬夫是灸手可熱的國際重量級政治家,是在蘇聯積極推動改革,提倡民主的風雲人物。

我分開數次採訪,第一次是在東京 Hotel New Otani 安排接見日本侵華戰爭中在東北被蘇聯紅軍俘虜,被帶到西伯利亞苦寒之地服勞役而後回國的前日本【關東軍】戰俘。那一次安排的目的是想日蘇達到戰後‘和解’。在 New Otani 酒店的宴會廳裡面我第一次看見了戈爾巴喬夫,他和日本老兵一一親切握手,我非常清楚地看見他那標誌性的頭上胎記,最接近之時,我與他的距離只有一個手臂之長。我非常興奮。


戈爾巴喬夫在1985年剛出五十歲便晉身前蘇維埃最高領導人身分,蘇聯總書記。可蘇聯黨內當時沒有人想到此人卻是將來埋葬【蘇聯】這斯大林主義極權國家的推手。他的出現,正好也是我二十多歲青年時代,他所提倡的【改革】和【情資公開】,大大地影響了當年蘇聯以及世界政治格局,帶來了旋風式的效應。全世界都期盼著一個積極的改變,一個可能邁向光明的轉變。【西方】,十分欣喜地歡迎了這來自蘇聯的異端兒。結果,戈爾巴喬夫和當年英國鐵娘子撒切爾夫人,美國總統里根成為了好朋友,非常投契的合作夥伴。今天回顧當年,我們不難看到當時這三人的感情非常要好十分融洽。今天,俄國政治完全被掌握在普京這新沙皇手中,戈爾巴喬夫執政時的一切政治理想已經打回原型化為烏有。戈爾巴喬夫的例子,深刻地反映了「理想」始終在現實裡面難以實現,更何況在俄國,中國這樣長期處於強權,暴政,封建,執政者思想扭曲的國家裡更難實現。最後的結果,永遠是打回頭路,把國家民族的全體利益葬送在一黨獨裁這機制裡面去。


前天一個好人,一個寂寞英雄離開人世了。很多愚蠢的俄國人迄今不原諒戈爾巴喬夫,說:「戈爾巴喬夫葬送了蘇聯」,是嗎? 葬送蘇聯不好嗎? 自己不爭氣卻把自己的無能歸咎於一個一心想為你好的那個人。就好像今天中港還有好一些人仍然擁護暴秦,甘願在一個恐怖統治下面當奴才,道理是一樣。無論是什麼民族什麼人,人類的愚昧卻是不分彼此舉世共享。


我慶幸自己當年有這福氣一睹那時代曾經叱咋風雲的大人物。

他的理想沒有實現,但他的名字將永遠留在史冊裡面供人景仰。



安息吧戈爾巴喬夫先生。



廖中仁 Liau Chung Ren

2022年9月1日


* 圖:1991年4月16日戈爾巴喬夫(左)和日本已故首相海部俊樹 ( 中 )萊莎夫人 ( 右 )在東京上野文化會館觀看蘇聯文藝晚會。Photography by Liau Chung Ren for TIME Magazine. Original Positive Film unscann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