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27日 星期一

'打破「第五」的詛咒/再談布爾克納’

我在前文:「布爾克納 -海一般的音樂」裏面談到 Anton Bruckner, 我想再談我的感受。

昨天在 Youtube 看到由奧地利老指揮家,Nikolaus Harnoncourt 指揮,帶領 Royal Concertgebouw Orchestra 演奏布爾克納第五交響曲的實況錄影。  我想喜愛古典樂的朋友都會注意到在古典樂的歷史發展裏面「第五」是個帶有詛咒的番號。 「第五」,不用說是指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通稱:「命運交響曲」。 貝多芬第五是音樂史上傲視古今之作,這不在話下。 它留給後世乃至後來者(作曲家)的影響極其深遠無法估量。 所以,「第五」番號成為一種詛咒。因為後來者均害怕他們無法超越貝多芬第五,沒有辦法創造可以與「第五」媲美的作品。 德國19世紀偉大作曲家,舒曼,布拉姆斯各自為後世留下四首交響曲,他們倆都沒有寫下作品:「第五交響樂」。 然而在前後同期作曲家當中唯獨布爾克納打破了這不能超越「第五」的詛咒,譜出布爾克納第五交響曲這光輝篇章。

布爾克納第五的最大特點在於它的首樂章/終樂章的結構幾乎完全一樣。 在古典樂的結構學當中,第一樂章拋出的動機,或第一主題在終樂章以變奏再現是常用的手法並不陌生。好像 Edward Elgar 的不朽作品:[ Enigma Variation ] 裡的傳世樂章,Nimrod, 這充滿哀愁,盪氣迴腸的樂章在終樂章快將結束之時以偉大的變奏再度呈現,把輓歌轉化為感動人心的勝利呼聲。 但是布爾克納玩的,不是變奏,而是‘重復’。 終樂章從開始到最後基本上是在重復第一樂章的套路。 但奇妙的是,聽者並不因為這樣而感覺 “哎?又來了”。 相反,興奮的心情由此而得到提高,這我想,就是布爾克納的匠心獨到的地方。

最後順便一提指揮:Nikolus Harnoncourt。 我從來沒有看過他指揮,哈氏在古典樂界的名氣可謂不大不小。他是奧地利貴族後裔,專長指揮巴洛克等古典時期的音樂,是位著名的巴哈權威演繹者。 讀一篇「赤壁賦」就知道蘇軾乃一代文豪,欣賞一副「殘荷圖」就知道八大山人乃畫壇鬼才。聽一次 Harnoncourt 演奏布爾可納第五就知道這位老者沒有白活。


終樂章以熱烈緊湊的節奏把偉大音樂帶到轟然矗立的塔尖。觀眾以狂熱掌聲回答。




我很慶幸在我有生之年找到我靈魂之友:Anton Bruckner。






27-7,2015


2015年7月16日 星期四

'康田模型’

昨天晚上獨自到油麻地廟街散步,途徑永安公司後面一間老店:「康田模型」。

我想本地所有「模型迷」都知道這「康田模型」的名字,因為它在行內是個‘老行尊’大名鼎鼎,無人不曉。 我小時候是個瘋狂的‘模型迷’。  拆模型,是我少年時代最大興趣。 我非常鐘情二次大戰德國納粹武器,特別是德國坦克車,裝甲車。「虎式坦克」, 「豹式坦克」,  「二型坦克」,「四型坦克」,「halftrack」,「88mm 高射砲」等等,名堂數不勝數,每一件武器使我著迷。我當時對納粹德國陸軍裝備能如數家珍地跟人家講。我當然也很喜愛日本帝國海軍聯合艦隊「大和」,「武藏」,驅逐艦「妙高」,「最上」等歷史名艦,還有帝國空軍名聞於世的戰鬥機,例如,「零式戰鬥機21型」,「隼」,「紫電改」等,這些飛機坦克,軍艦的威名深深地印在了我童年的記憶當中,迄今沒有忘記。 我對二次大戰武器裝備的認識,就是通過玩模型而得。

我在堆滿了大小紙箱的狹小店內轉了一圈, 我看見一對洋人買了一盒美國戰鬥機模型... 我發覺「田宮模型」在店內寥寥可數 ( TAMIYA, 乃日本最大,享譽業界的 plastic model 製造商,是業界 ‘一哥’ )  我不禁向老闆發問:“唉?怎麼了,田宮模型不見了?”。 老闆答道:“田宮已經不行了,被大陸貨取代”。 他說,大陸貨現在做到又便宜又好,所以田宮抵不住市場競爭,終於把市場讓給了大陸貨...。 我聽了不勝感慨。 曾幾何時「田宮」就是 plastic model 的代名詞,可萬萬想不到有今天的寂寞下場。

我離開時順便逗了老闆幾句,我說,“老細,我仲記得你,我細個時候經常幫襯康田,你地以前係華盛頓戲院斜對面好細既地方...”  老闆聽了,跟我說:“ 我咁既衰樣你梗係記得我啦!下,你真係記得!”  他木訥的臉孔頓時變得很親切,堆滿了笑容,顯然老闆被我如假包換的童年記憶說服了。


物換星移,人間面目全非,少年的我已年過半百,康田老闆我想也有七十了。唯有不變的是我們共享的過去記憶...



希望康田老闆健康長壽。






16-7,2015